悲伤日记

在上海徐汇有一条河叫漕河泾,今天又漂来一具尸体,死者是一位老阿姨。她从哪里来?遇到了什么事情?自杀还是他杀?没有人知道。

十几天前,我还在这里目睹了另一具尸体,是一个叔叔,当时刚封锁几天,我们没有那么焦虑和无助,在岸边的居民都站在自家的窗户前全程目睹着消防和医生打捞、听诊、测心跳、装尸袋、运走。

大家就这样看着,也不敢作声。原以为第二天新闻会报道,但是毫无动静。

这两个逝者和一直围观尸体的人,从小成长于怎样的水土、环境,这些因素在何种程度形塑造了他们,又在何种程度悖逆了他们?

我们围着铁窗看着尸体,就像大学时期看的《伴我同行》,那么多年过去了,它激起的涟漪依然在。

via 陈杏虎

早晨小区内,一位耄耋老人坠楼自尽,我被一阵猛烈又悲怆的女性哭喊声从睡梦中抓起来,老人面对抗原自测的两条杠,心里压力太大,不堪重负。最后一部黑色的车把老人拉走,他女儿一个人在后面追着车跑,哭得很惨,脚步逐渐乏力。很多人打开窗户看着,但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做什么,沉默融进悲伤的空气,很窒息。

via 喂我在西单

外婆在电话里问上海天气好吗?我说“外面阳光很好,可惜我出不去”。

via 同上

昨晚紧急通知全校核酸,出教学楼时路上全是去检测点的人。忽然旁边有个男生加快脚步,连带着周遭人都不约而同迅捷起来。黑暗中,四下的陌生人都戴着口罩开始冲刺。看完诗我后知后觉地想:许多浪漫已注定无法身体力行,可她的诗性仍旧真诚而青春,年轻心脏的知觉,分外令人触动。

via 安东尼蒂

温柔之必要,肯定之必要,

一点点酒和木樨花之必要,正正经经看一名女子走过之必要

而既被目为一条河总得继续流下去,世界老这样总这样:

观音在远远的山上,罂粟在罂粟的田里

via 瘂弦 《如歌的行板 》